題目出自:百題坑。


◎初寫嘗試中、我流設定有一些。



Finishi/13.12.21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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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作了一個夢。
但夢境裡頭實感過於逼真,差點以為自己正穿越到別的世界裡。
明亮地不可思議的空間,白淨與光芒交錯之下,完全分不出地平線,往前踏出一步是否安全?他不曉得。忍不住嚥口水,處在原地無法動彈、不敢動彈,只好往下看著雙腳,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光線,自己居然連一點影子也沒有,好奇怪,不過奇怪的不只這點,他的兩隻手像極冰冷冷的石塊。
於是他緩緩地伸出雙手,攤開手心。
指節間的感覺很模糊,他用力伸展手指再握緊成拳形,試圖活動它們找回觸覺,直到指尖漸漸找回溫度,體溫由手指與掌心的連結處一路往手腕蔓延,寒冷無比的手已回復溫暖,同時也能正常伸展,只不過左手反應似乎有些異常,用手在左手背捏出一道痕跡,有點紅腫,但沒有痛感。是怎麼了嗎?
確定左手依然能抬起,只有手腕部分不能好好的活動,他只好用右手握緊左手腕,一面往四周看去。

即便強光讓他幾乎睜不開眼,他仍努力從周遭尋找著一絲蛛絲馬跡。
他注意到空氣中飄散某種物體。
半瞇著眼,一時仍無法判別那個東西是什麼。
──大概是水滴形狀吧?
──顏色也不明顯,那到底是甚麼呢?
十分好奇,鬆開右手後張開手掌朝前方揮下,將那個物體緊握,收回,於眼前把掌心攤開。

「櫻花.....?」
脫口而出許久未見的花名,手中的花瓣如記憶中一模一樣地顏色,還有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一股花香,竄入鼻腔,他覺得很熟悉,抬頭望向上頭──姑且稱作「天空」,也有著數不盡的櫻花花瓣飛舞。
突然,掌心那幾片花瓣被風吹落,緊接而來是股刺鼻的氣體,他卻覺得同花香般熟悉,但卻也無法說出那股味道的名稱。
風不斷從某個方向吹來,他的一頭白髮也被吹亂。
為不讓風吹亂前髮,因而阻擋視線,他用手擋住風,再從指縫間透出視線,努力睜大眼睛,往前看,發現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四周,景象逐漸改變。
他抿嘴,心中一直有股預感──他明白自己必須往前進。
就在他試圖前進幾步時,一陣風吹來阻擋了步伐,咬緊牙,想再踏出一步的瞬間,風力卻強到他必須停在原地幾秒以穩住重心,幾分鐘過去,強風才終於停止,而他所在的前方也已變成一條長廊。

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,一時理不出頭緒。
究竟是什麼東西在盡頭等著?那麼後面呢?
往回一看,他的背後是一道極為簡陋的木門,他走到門前握住把手,門的那頭似乎有很熟悉的聲音,湊近距離,那聲音卻依然模糊不清,令他有些失望。
於是他思索起,自己該選擇向前走或是往後開啟門。

無論是哪邊都讓他有那種似有若無、無法正確形容出的熟悉感,對於現在掌握不了現況的他難以抉擇。
再仔細觀察,門把上斑駁生鏽的痕跡,是木製門,上了油漆卻沒有塗抹均勻,說實在那漆也掉的差不多了,還被濕氣侵蝕,覆蓋著一塊塊霉斑,他盯著許久,內心有股莫名的沉重席捲而來,要不是熟悉感提醒著他,他大概會二話不說,轉頭往走廊跑去。
不管怎麼說,這個門的另一邊好像有甚麼......很模糊。

搔搔頭,內心很掙扎。
縱使再熟悉不過,他也無法輕易忽視掉後方的光源。
再說眼前這道門,簡陋地使他起了些嫌棄感,幾乎都要壞掉了吧?那麼後面出現的,是否也不會是多美好的事物?暗自揣測後,他默默鬆開握住門把的手,轉過身朝長廊盡頭走去。




拋下內心曾存的猶豫,他漫步向前,往無名的盡頭邁進。
越是向前走,刺鼻的味道越是嚴重,漸漸地使意識模糊不清,他試著摀住口鼻讓自己好過些,倚靠一旁牆面行走,眼睛被強光照射的很不舒服,不過,這代表已經離充滿光明的盡頭很近了吧?輕瞇眼,前進了一段時間,方才未見的花瓣,此時大把大把的迎面而來,他心想,自己簡直進入一片花海似的。
而花瓣阻擋著視線。
「再這樣下去就連一步都無法再前進了」他念著。於是,離開牆面的手用力向前撥開,咻、一聲,強風將花吹開,瞬間,映入眼簾是一間寬敞、天花板特意挑高的房間,從上到下被白色覆蓋,用以支撐整座房間的是高聳的一棵櫻樹,遠比印象中還要巨大數倍,不斷圍繞在自己週邊的花瓣就是由那裏飄來的,同時伴隨花香與刺鼻味,愣了數秒,他發現櫻樹下有著什麼。
拖著蹣跚步伐後,走近一瞧,忽然,他立刻明白總是困擾著自己的那股刺鼻,是源自消毒水帶來的氣味。面前是一張病床,有個人躺在上頭,被單整齊地蓋在身上,一動也不動,於右側擺放是數台儀器,或許是用來維持生命運作,有好幾條管線縱衡交錯,暗自猜測著。
但其中也只有心電圖,是他能夠念出名稱的。
他杵在那裏望向病床,那個病人的模樣總覺得熟悉,可惜週遭並沒有任何關於病人名字的紀錄。
那人緊閉雙眼,一頭漆黑髮色,他默默看著垂落床邊的髮絲,頭髮長度實在難以想像,但像是被人刻意整理過的,整齊分散在床頭,他走近床邊,不發一語地只是盯著發呆。呼吸的起伏極小又輕微,花了好一段時間觀察才發現那人呼吸有在運作的,卻如同心電圖顯示,既安靜、十分平穩的維持著生命。

稍微張望四周。
這個房間應該就是所謂的盡頭了,完全看不出哪裡還有通道可以向前走,唯一在這個地方能稱作夥伴的,是眼前沉睡不醒的人──他雙手平放於被單上,從手腕看來顯得格外纖細,點滴針頭刺在左手腕上,手背骨頭十分突出,在天花板頂端光線照耀下更顯蒼白。
這一切的觸覺、視覺、嗅覺都如此的真實,卻無從得知他為何沉睡在此、自己和他的關係,以及想不出自己待在這裡的意義,打從發現自己留在這個空間,到經過好長一段路來到櫻樹下,種種困惑只增不減,鬧的他腦袋發疼,雙腳久站起了些痠痛,於是他坐下倚靠於床沿,休息片刻。
突然一陣痛覺襲來,凝視自己左手腕出現的異狀,原本沒有東西的地方,憑空出現了針頭,它埋入皮膚之下,點滴管連結至一旁的點滴架上,對此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更令他訝異是當他看見左手時,它的存在使他更加確定自己是處於夢境裡,逕自閉起雙眼。

「原來還在啊......那這裡果然是。」嘴邊喃喃唸道。
趴在床邊,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越來越濃,漸漸將意識給吞沒。
他明白自己在這裡是在等待。
等待著希望。




*


日向獨自一人坐在椅上,大概是姿勢維持久有點痠了,身體往後仰靠椅背,重心集中於後方,只剩下兩支椅角支撐重量,它們此時負荷過重,因而發出嘎嘰的聲響,日向才發覺這個姿勢有些不妥,馬上坐回原本的姿勢,但動作太快太大,懸空的兩支椅角著地發出好大的碰撞聲。


這道聲音在原本靜謐的空間迴盪了好一陣子,日向露出一付不小心闖禍的表情,隨即用手拍自己的頭,內心警惕自己下次要再細心些。
雙手拉著椅身,讓位置往前挪了一步,他更靠近的是一張病床,日向將手伸向被鋪上頭,那裡有一隻蒼白不過的手,正確來說是一隻沒有手掌的手,斷去的關結處裹著層層繃帶,日向將它握住,朝床頭那方說道:「要是這樣就能夠吵醒你,就好了吧。」


狛枝一直沒有醒來。
縱使如此日向仍在這間病房與他共度了不少的日子,即便這個空間都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出現過。
很痛苦、很難過,這樣的心情從不間斷,他嘗試過各種舒緩情緒的方式,但似乎沒有一種管用,每當他踏進病房時,心情與純淨白色的空間相差甚遠,彷彿烏雲密布。現在日向發現,唯一能使自己心情稍微好過的方式是,緊握著對方的手,把臉埋在床鋪上,宣洩淚腺多餘溢出的水分。

這副模樣十分軟弱,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目睹,唯獨在這個只有他與自己的空間裡是被允許的。


心電儀器發出平穩的聲音,日向回頭望了螢幕一眼,那一上一下的圖案代表仍存在於此的希望,對方的體溫不高,他試圖用手觸碰以帶給對方溫暖,實際上是否奏效,日向希望對方醒來後可以親口告訴自己。他抬起來凝視被鋪上濡濕的痕跡,表情有些呆滯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醫院裡頭消毒水的味道過重,思緒與反應都緩慢了不少。


從床頭旁的抽屜抽出幾張衛生紙,擦去臉上顯得有些笨拙的痕跡,將紙團丟入一旁的垃圾桶後,他起身,往窗口走去。將簾子整齊地收起綁齊於旁,窗戶開啟,日向倚靠在窗邊。幾乎都忘了現在已經是櫻花綻放的季節,原來時間流逝這麼快嗎?上次櫻花盛開時,他也是靠在相同的這個位子,帶著相同的心情,然後,同樣只有自己看著外頭數數紛飛的櫻花花瓣。

對於這種情況忍不住嘆氣,日向望向病床上,沉睡著、閉起雙眼的狛枝,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等到這個人再次睜開雙眼呢?
未能得知答案的問題令他內心沉重不已,日向用力地眨眼,看向手掌,上頭有自己方才從窗外抓住,停留於掌心那幾片櫻花花瓣。他勉強露出苦笑,參雜各種情緒的心掩飾不住語氣的顫抖。
日向默默說了句:「要是明年的櫻花能一起看就好了呢,狛枝。」
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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補述:

日→狛→神
大概是這種追求及供給情感的順序。
完完全全的不公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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